不是配角完整後續

2025-02-06     游啊游     反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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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學聚會,陸靖洲的前女友弄髒了我的新裙子,她慌張道歉:

「對不起,我會賠的。」

「我太太這件衣服是去年的拍賣收藏品,成交價一百萬。」

陸靖洲笑了笑,回得雲淡風輕。

1

陳薇一下子癱軟在地,臉色煞白。

「臥槽,一百萬買件衣服。陸總牛啊。某些人怕是要後悔死了。」

「她後來不是也嫁了個富二代,一百萬都沒?」

「負二代還差不多。她現在啊,怕是去賣也湊不齊這些錢吧。」

大家笑得很誇張。

我目光複雜地,看著這個當年拋棄陸靖洲的前任。

她剛好抬起頭,和我視線相對。

眼裡交織著濃濃的難堪和不甘心。

剛才在洗手間,她突然攔住我,輕慢又篤定地說,

「你信不信,只要我願意,我勾勾手指,他就能像條狗一樣乖乖地給我爬過來。」

現在,她又為了接近陸靖洲,故意把紅酒倒在我身上,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。

其實我並不意外她的行為。

畢竟陸靖洲現在是活躍在財經雜誌里,身價過百億的科技新貴。

如果當初陳薇沒有另嫁他人,那麼陸太太就是她了。

我只是,因為那番話,有點為陸靖洲感到不平。

陸靖洲脫下外套替我披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陳薇,

「為難的話,或許可以去求助你那位入獄的前夫。」

她攥緊了手指,倔強地顫抖嘴唇,「我會還的。」

陸靖洲只是笑,「做不到,就不該輕易給出承諾。」

「陳薇,你還是一點也沒變。」

明明是很冷淡的語氣,我卻聽得有些恍惚。

我陪著陸靖洲白手起家,一路打拚,他窮困潦倒和意氣風發的樣子我都見過。

從沒見他像現在這樣,當著那麼多人的面,態度近乎惡劣地對待一個女生。

於是,大家笑得更放肆了。

只有我注意到,他看似在羞辱她,但視線一直都沒離開過她。

2

在一起五年,陸靖洲很少跟我提他以前的事。

直到一個月前,我們回他老家拿東西,不小心從他柜子里翻出一個破舊的錢包。

裡面有張女生的照片,笑容燦爛,很漂亮。

陸靖洲一向穩重,當時卻失神了很久,眼眸深處浮現幾分落寞和陰鬱。

我強忍著酸澀,用不經意的語氣問,「你前女友?」

「嗯。」

我看著他面無表情地把照片撕碎,扔進垃圾桶,心裡止不住地發涼、煩躁。

當時我直接走了,那天是我們這五年來第一次冷戰。

晚上洗完澡,陸靖洲從背後抱住了我,輕輕嘆了口氣,

「當年我創業最艱難的時候,她拿著我公司最核心的技術投靠了對手公司,還成了那家公司的老闆娘。」

「她辦婚禮那一天,我母親去找她,半路出了車禍,差點沒搶救過來。而她在第二天就跟著她老公出國了。」

「梁琪,我當時真的恨她。」

……

我沉默地看著鏡子裡他平靜的表情。

陸靖洲不知道,後來我又回去了。

我看著他從垃圾桶里把陳薇的照片撿起來,眼眶通紅,小心翼翼地,一點點用膠水粘好了。

3

聚會很快到了尾聲。

有人突然起鬨:

「同學一場,有困難就得幫,不如我們給陳薇眾籌吧!」

這話一出,陳薇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,抬頭無助地看了陸靖洲一眼。

而陸靖洲攥住我的手,也在一瞬間加重了力道,像是要捏碎我的指骨。

「陸靖洲……」

直到我艱澀地提醒,他才反應過來,放開了我的手。

我看著手上被掐出的印子,像是突然墜入冰窟,渾身發寒。

挑事的人嘻嘻笑著,目光偷偷瞄著陸靖洲的反應,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,很快就又起鬨著開始叫價。

「五塊!」

「這可是曾經的系花,多少男生的夢中情人,能不能大方點,我捐二十!」

……

一個接一個的人出價,氣氛空前地熱鬧起來。

仿佛把陳薇當成拍賣會上待價而沽的商品,又或者是菜市場任人宰割的魚肉。

陳薇面色蒼白如紙,眼睛已經紅腫,但始終一言不發。

陸靖洲沉默地看著她心如死灰的表情。

到最後,大家看好戲似的把「募捐」到的一百塊零錢送到陳薇手上時,她卻只是呆滯地說,「謝謝。」

眾人不敢置信。

「她還真的收了?」

「哈哈哈。從前那麼驕傲的女神,現在卻活的像個乞丐一樣。」

陳薇置若罔聞,雙手捧著那些錢,走到陸靖洲面前,姿態低入塵埃,

「這裡是一百塊,陸總,剩下的錢可不可以再寬限我一段時間。」

卑微恭敬的模樣,跟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那個明媚高傲的女孩截然不同。

眾人有一會兒的沉默,面面相覷。

「……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?」

「人家到底也是個女孩子……」

陸靖洲沒有說話,一直盯著她。

我胸腔突然悶悶發痛,很容易就看穿了他冷漠眼眸下的那抹煩躁。

他期望陳薇跌入泥濘,想要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。

真的到了這一刻,他卻又對她失去傲骨,接受施捨的坦然感到不舒服。

是不舒服,還是心疼呢?ȳʐ

4

怔愣的片刻,突然有人對著我們驚恐地大喊了一聲,

「快躲開!燈要掉下來了!」

我下意識抬頭,發現頭頂上的吊燈搖搖欲墜,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。

——而我們三個人,正好站在吊燈下。

「陸靖洲——」

我伸出手想拉開他,就看到陸靖洲猛地撲向陳薇,護著她向旁邊倒去。

腦袋頓時嗡的一聲。

然後手腕被人攥住一拽,我踉蹌地倒向另一邊。

緊接著,吊燈掉下來,發出一聲巨響,碎屑迸濺地四處都是。

小腿處傳來一陣劇烈鈍痛。

靠近腳踝的地方被碎片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,鮮血溢出。

但我好像已經感知不到疼痛,只是坐在地板上,呆呆地望著面前相擁的兩個人。

四周一片竊竊私語。

窗外的月光和別人微妙的目光灑在我身上,寒涼如白霜。

直到救我的那個男人關心地問:「陸夫人,你沒事吧。」

我看到陸靖洲身體猛地一僵。

他一把推開陳薇,走過來握住我的腳踝仔細檢查了一番,低沉的嗓音含著濃濃的懊惱和歉意,

「對不起,我不知道你剛才也在我身後。」

陳薇也走了過來,聲音很輕,夾雜著一絲異樣的情緒,

「剛才謝謝你救了我。」

陸靖洲沒有理她,只是定定地看著我,「梁琪,我剛才真的不知道你也在吊燈下。」

我沉默地甩開了他的手。

陸靖洲看了我一會兒,直接把我打橫抱起,朝門口走去。

我掙扎了一下,卻被他牢牢扣住腰,他聲音低沉得可怕,「別動。」

「靖洲……」陳薇追了出來。

陸靖洲冷著臉,一副不願和她多說的語氣,「三個月。一百萬必須打到我太太的帳戶上。」

陳薇卻忽然笑了,挑釁地看了我一眼,

「謝謝您給我寬限時間,我一定會在規定時間內還您錢的。」

5

一回到家,陸靖洲就半強制性地幫我上完藥,接著關上臥室的門,捧著我的下頜吻了下來。

我心頭積攢著一晚上的鬱氣,在這一刻突然爆發,拚命地想要推開他,

「下周六的婚禮取消。我們分手吧。」

陸靖洲一隻手就制住我的動作,「為什麼?」

而我滿腦子都是剛才意外發生時,他那幾個同學說的話:

「這人啊,一旦遇到了意外,第一反應永遠是最真實的。陸靖洲先救的人是陳薇,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?」

是啊。

冷漠和口出惡語是報復。

關心和保護是下意識的愛。

像是有無數根針刺入心臟,密密麻麻的澀意和疼痛順著血液蔓延,我問陸靖洲,「你還喜歡她,是嗎?」

「你第一時間先救的人是她。因為比起我,你更在意她。」

「上次我看到了,看到你把她的照片用膠水沾起來了。」

「既然你從來沒忘記她,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呢?」

「沒有。」

他盯著我,眉頭微蹙,語氣卻很肯定。

「當年她背叛了我,我媽也間接因為她神志不清。這些年,我無時無刻不在恨著她。」

「剛才意外發生的那一刻,就算不是她在我身邊,是任何一個同學,我也會出於本能去救人。」

「恨她是一回事,性命攸關又是另一回事。」

「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後面,如果我知道,一定不會讓你受傷。」

「給她三個月的時間,是因為我看到有人拿起手機在錄屏。」

「至於那張照片,醫生那天突然打電話告訴我,過去的回憶可以刺激我媽的大腦,我想用那張照片試一試。」

陸靖洲握住我的手,「梁琪,你會理解我的,是嗎?」

見我不說話,他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,然後慢慢地吻住了我。

「琪琪,我現在愛的是你。」

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坦然。

「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分手的氣話,琪琪,我也會難過。」

昏暗燈光下,陸靖洲穿著純黑色的高定襯衫,紐扣解開,露出點色氣的鎖骨。

他眼瞳黑得沒有一絲雜質,輕輕揉搓我發燙的耳垂,低低地問,「可以嗎?」

房間空調開得很低,在冷氣里我卻熱得渾身是汗。

氣氛正好。

「砰」的一聲,臥室的門卻被猛地推開。

「靖洲……」耳畔響起一聲驚呼,把我從迷亂的思緒里拉了回來。

我下意識看去。

陳薇出現在臥室門口,臉色慘白,呆呆地看著我們。

我幾乎是立刻坐起來,羞恥地扯過被子蓋上身體。

很荒唐。

明明我才是陸靖洲的未婚妻,可在陳薇控訴的眼神下,我卻像個偷情的第三者。

6

等我們都穿戴整齊走到客廳,陸靖洲盯著陳薇,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陳薇也盯著他,咬著嘴唇,眼裡有濃濃的不敢置信和委屈:「我走錯房間了,對不起。」

「滾出去。」他冷冷地下達逐客令。

陸思怡,也就是陸靖洲的妹妹,她把陳薇拉到身後,擋在她面前,

「哥,陳薇是我帶過來的,有很多人去她家裡催債,我怕她不安全,帶她過來住一段時間。」

陸靖洲臉色發冷,「陸思怡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」

陸思怡眼神閃動,「這裡也是我家,難道我連收留自己朋友的權利也沒有嗎?」

「陳薇,你不要怕,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,沒有人能趕走你。」

「在我心裡,你才是我的嫂子。」

說著,她還挑釁地掃了我一眼。

我只覺得可笑,那股煩躁越來越厲害,沒有理她,直接看向陳薇,

「你怕別人來你家催債,就沒想過自己也欠了我一百萬嗎?」

「還是說,你今天是來主動還錢的?」

我打開收款碼,「那好,你現在還錢吧。」

「夠了。」陸思怡抬手打過來,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。

陸思怡轉頭看向陸靖洲,眼神複雜:「哥,我知道你恨陳薇,但一切都是有理由的。」

「你知不知道當年——」

陳薇像是才緩過神來,猛地拉住陸思怡的手臂,通紅的眼睛帶著祈求,「別說。」

一瞬間沒人說話。

直到陸靖洲忽然開口,「當年什麼?」

7

可是陸思怡沒來及說什麼,陳薇突然暈了過去。

「哥,薇薇低血糖犯了,今晚就讓她在這住吧。」

我看不透陸靖洲在想什麼,他只是皺了皺眉,沒有答應,卻也沒有反對。

最後我自嘲地笑笑,轉身就走。

半個小時後,陸靖洲才回到臥室。

攥住我收拾行李箱的手,「你在幹什麼?」

「既然這裡已經有了新的女主人,我讓位。」

「梁琪,我解釋過了,我跟陳薇是絕對不可能——」

我打斷他,「可你剛才動搖了不是嗎?」

「如果她當初真的有苦衷,你能保證自己不被她影響嗎?」

陸靖洲卻很堅定,

「就算她有苦衷,她拋棄我跟別人在一起是事實,我媽因為她變成這樣也是事實。」

「傷害已經造成,她就再也沒有資格求得我的原諒。」

「剛才陳薇醒了,我告訴她,明天一早必須離開。陸思怡也是。」

「這裡是我們的家,她既然不接受你這個嫂子,那就跟陳薇一起滾吧。」

「對不起,老婆。」

陸靖洲蹲下來,微涼的指腹一點點溫柔地擦掉我的眼淚,

「讓你難過,沒有安全感,是我的錯。」

……

半夜,我被雷聲驚醒,迷迷糊糊側了個身,發現身邊的位置是空的。

陸靖洲不見了。

我幾乎把家裡翻了個遍,也沒看到他的身影。

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,他都沒接。

雨越下越大,我傻傻地坐在沙發上發獃。

突然想起還有個地方沒找。

我跑到陳薇睡的客房。

裡面傳來女人隱隱約約的低吟聲。

大腦轟的一聲。

我顫抖地去推門,卻發現門是從外面反鎖的。

「我哥和陳薇在裡面。」

「是我給他們下的藥,反鎖的門。」

陸思怡踩著拖鞋走過來,「他們錯過太多年,我要為了我哥的幸福,糾正這些錯誤。」

我頓時氣血上涌,「陸思怡,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,我會報警。」

找到鑰匙,咔擦一聲。

門被打開的瞬間,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8

不知道該不該慶幸,眼前的畫面,並沒有我想像中的不堪——

陳薇縮在被子裡,一隻手被床單綁在床頭,整張臉通紅,頭髮凌亂。

「靖洲,你……不用救我,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。我不想讓你後悔。」

她好像忍得很難受,流淚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憐惜。

陸靖洲背對著門,筆直地站在床邊,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。

「陸靖洲。」

看到我的那一刻,陸靖洲愣了愣。

我跑到他身邊,發現他穿戴整齊,好像沒有什麼異樣,顫抖地問,「你沒事吧?」

陸靖洲搖搖頭。

似乎想到什麼,他盯著我,很認真地跟我解釋,

「剛才陸思怡把我騙過來,還把我和陳薇反鎖起來,但那杯下藥的酒我沒喝,我們什麼也沒發生。」

也就是說,只有陳薇一個人被下了藥。

我心裡亂糟糟的,剛想說話,手臂突然被人攥住。

「都是因為你,要不是你,他們早就和好了——」陸思怡撲過來想打我。

我忍無可忍,反手打了她一巴掌,「你是不是有病啊。」

陸思怡一臉不敢置信,跟陸靖洲告狀,「哥,她竟然打我,我可是你親妹妹。」

見陸靖洲只是冷冷地看著她,陸思怡眼底閃過一絲慌亂。

「梁琪,我哥根本就不愛你,你怎麼就那麼不要臉,非纏著我哥不放。」

我被氣笑了,「給親哥哥和差點害死自己媽媽的前女友下藥關在一個房間,你倒是挺要臉的。」

陸思怡眼神閃躲,「陳薇不是故意的,她……」

「夠了。」

陸靖洲突然出聲,用最冷漠的神情和語氣說了句,

「不管她有什麼理由,我都不想再聽。」

陸思怡臉色一白,「哥,你一定會後悔的。」

陸靖洲不為所動,「我和梁琪下個星期的婚禮,你最好也別出席,我們不歡迎。」

最後,救護車把陳薇接走了。

她離開的時候,用很輕的聲音說,

「靖洲,不管你相不相信,我當年從來沒想過傷害你。」

陸靖洲牽住我的手,臉上看不出一絲觸動。

9

我告訴陸靖洲,關於結婚的事,我想再考慮一下。

他沒再堅決拒絕,只是認真地說,「梁琪,無論如何,永遠不要離開我。」

我屏蔽了所有人的消息,一個人去旅遊散心。

沒想到當地突然發生了地震。

更沒想到的是,陸靖洲不顧餘震的危險,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。

我沒受什麼傷,反倒是他,被一塊告示牌砸中胳膊,縫了六針。

見我一副快要哭的模樣,他忍著傷哄我,「幸好傷的是手臂,要是臉,我們結婚的時候就不好看了。」

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,說到結婚時他的表情卻無比認真堅定。

我看了他許久,深深呼出口氣,「那你還不快點養好傷,否則婚禮那天你還得打繃帶。」

他一愣,眼裡有光,光里全是我,「好。」

……

婚期臨近,我忙得暈頭轉向。

試婚紗那天,陳薇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
「那天我早就知道陸思怡下了藥,我是故意喝下去的。」

她還說了很多,威脅我說如果不把陸靖洲還給她,她就自殺。

我是真的覺得她有病。

冷冷回了一句,「那你就去死吧。」

後來她就再也沒打來電話。

直到婚禮當天,有人給我發了一條匿名簡訊:「要不要打賭,今天你們結不了婚。」

篤定的語氣,仿佛在簡單地陳述事實。

很明顯,就是陳薇發的。

心裡莫名煩躁。

不僅僅是因為這條簡訊,而是我發現,陸靖洲今天有些不對勁。

「……新郎,你願意嗎?」

司儀第四遍問的時候,我看到陸靖洲才從心不在焉的狀態下清醒過來。

又呆呆沉默了一會兒,他才低聲說了一句,「我願意。」

我有些恍惚。

他是後悔了嗎?

陸靖洲的手機突兀地響了。

他表情微變,似乎知道是誰打來的,並沒有接。

電話響個不停。

他直接關機。

婚禮進行到回顧甜蜜往昔環節,原本準備好的照片和音樂莫名消失不見,大螢幕上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。

陸思怡。

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下一秒,陸思怡慌亂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婚禮現場。

「哥,陳薇不見了。」

眾人譁然。

「陳薇是誰?」

「嗐,陸總的前女友。」

我看著陸靖洲明顯一愣。

陸思怡似乎在邊走邊跑,說話微微帶喘,

「剛才她整個人很不對勁,說要給你準備結婚禮物,然後就不見了。」

「哥,雖然我答應了陳薇不能說,但我今天真的忍不了了。」

「你不接我電話,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你知道真相。」

陸靖洲頓住,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。

「她從來就沒有背叛你,核心技術不是她拿的,是你公司另一個員工偷的,她是故意把罪責攬在自己頭上的。」

「因為——」

「陳薇當時確診了白血病。」

陸靖洲僵在原地。

「那時她前夫還威脅她,如果不嫁給他,就徹底搞垮你的公司。」

「那五年,她根本沒有享福,一直在國外治病。」

陸靖洲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,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。

「哥,她真的為你付出了很多,那個梁琪心思歹毒,根本配不上你。」

「你知道她對陳薇說了什麼嗎?」

一陣電流的呲呲聲,陸思怡打開了錄音筆。

裡面傳來我冰冷、充滿惡意的聲音——

「你去死吧。」

陸靖洲猛地轉頭,看向我。

他從來沒用這樣尖銳、懷疑、質問的眼神看過我。

「我看到陳薇了。」

「她……在樓頂。」

「哥……」

陸思怡聲音發抖,「她要跳樓!」

陸靖洲似乎快要站不住了。

「陸靖洲,那個錄音筆——」我拉住他的手臂,想為自己辯解。

陸靖洲一把甩開了我,我一個踉蹌,毫無防備地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。

「陸靖洲……」

他也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,眼神複雜,然後就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不顧所有人同情,戲謔的眼神,我站起身,提起裙擺追了出去。

一聲悶雷響起,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。

我踉踉蹌蹌地跟著陸靖洲來到酒店的樓頂。

正好看到他和陳薇在拉扯糾纏。

大雨里,陳薇不斷掙扎,陸靖洲紅著眼睛,從背後死死地抱住她。

兩個人都渾身濕透。

「不是要結婚嗎?來找我幹什麼!」

「我在你心裡就是個嫌貧愛富的壞女人!」

「陸靖洲,既然你恨我,那我就死在你們——」

沒等她吼完,陸靖洲用力掰過她的身體,一隻手揉進她的頭髮,狠狠吻了下去。

10

那是很漫長的三分鐘。

我看著陸靖洲像是終於找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,憐惜地擁抱著她,卻又發狠地親吻她。

我看著陳薇從一開始的牴觸,抗拒到接受,沉淪地仰頭回應。

周遭的聲音仿佛都被抽離,我幾乎有種被扼住喉嚨的窒息感。

我張了張嘴,「……陸靖洲。」

他沒聽見。

像是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,把我和他們的世界割裂開——

歷經磨難的男女主終於誤會解除修成正果,我也該黯然退場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陸靖洲才猛地抬起頭,注意到旁邊的我,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。

他幾乎立刻推開了陳薇。

卻又在陳薇驚呼一聲,差點跌倒的時候下意識扶住了她的腰。

我諷刺地勾了勾唇角。

笑著笑著,眼淚掉了下來。

陸靖洲大步走到我面前。

他一貫冷靜,我從來沒見他這麼驚慌的表情,短短几米,他甚至趔趄了幾步。

「陸靖洲,恭喜啊。你的前女友拋棄你是有苦衷的,她當年快要死了,所以才不得不設計讓你恨她。」

「你很開心吧。」

「現在,你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。」

我仍然在笑。

「琪琪……」

陸靖洲眼眸情緒翻湧,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,似乎想說很多話,卻只是輕輕喊了我一聲名字。

我從包里拿出手機,打開一段通話錄音,

「我追過來是為了告訴你,那個錄音筆是他們故意截取的,這才是我和陳薇通話的完整版,是陳薇先挑釁我,用自殺威脅我放棄你。」

「我是討厭她,但也不能平白無故蒙受故意唆使別人自殺的罪名。」

是的,當時陳薇打電話過來,為了以防萬一,我按了錄音。

陸靖洲猛地看向陳薇。

她臉色微變,淚水在眼眶聚集,泫然若泣的模樣讓人不忍心責怪,「靖洲,你知道的,我只是太愛你了。」

「更何況,你剛才拋下她逃婚,當著她的面吻了我,難道不是代表已經原諒我了嗎?」

她直白的言語像一把鋒利的刀,銳利又直接地提醒陸靖洲他剛才做了什麼。

陸靖洲整個人僵住了。

他眼眶漸漸紅了,抬手想來碰我,「琪琪,我……」

我猛地避開,狠狠甩了他一巴掌,「別碰我,噁心。」

空氣有瞬間的安靜。

看著他眼底一點點湧上驚愕,痛苦和後悔,我心裡異常的平靜,又有些恍惚。

腦海閃回了很多片段。

和陸靖洲初遇那天,我撞破了我爸和他的情人約會。

我爸氣急敗壞,直接拿桌子上的咖啡對著我的臉潑了過來。

是路過的陸靖洲,用身體幫我擋住了滾燙又粘膩的咖啡。

老闆好心給了我們藥酒和棉簽,讓他在休息室上藥,我在外面等得睡著了。

醒來的時候,餐廳已經快打烊了。

陸靖洲不但沒走,外套還披在我身上。

「那時怎麼叫你都不醒,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。」

陸靖洲看了看腕錶,揉著眉心說,「天氣涼了,下次出來多穿點。」

陌生人簡單的一句關心,卻讓我鼻尖一酸。

看著外套上濃濃的污漬,我拿出手機,要賠償他外套的錢。

陸靖洲淡淡拒絕,「不用,不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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