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傑瞬間破防了:
「我也就問你借了10萬,給你買的手鐲5萬,我頂多再還你5萬元。你愛要不要!」
我一臉錯愕地盯著他,臉上掛著淚珠:
「我以為咱倆和別人不一樣。別人分手撕破臉,我們能體面分手。沒想到你竟然和我計較錢。」
「好好好,那我好好和你算算。」
我煞有介事調出手機計算器介面,邊說邊匯總數字:
「近一年的房租3萬6,生活費3萬6,物業管理費5000,水電費燃氣費1萬,四捨五入10萬。」
李傑打斷我:
「顧曼曼,高考數學你幾分?有這麼算數的?」
許菁瞪了他一眼,他噤若寒蟬。
「我送你的禮物,筆記本電腦3萬8,奢侈品腰包1萬,名牌西裝4萬,又是10萬。」
「我借給你10萬,這10萬如果拿來炒股,現在能翻到20萬。」
李傑臉一陣紅一陣白。
「我們倆在一起買保險套的錢還是我出的呢,一年也得小2000,套破了個洞,現在……」
他衝過來捂住我的嘴:
「給!50萬我給你!」
在我的要求下,他當場信用貸了50萬轉給我。
銀行卡到帳後,我拎起包走到門口時擠出一絲笑容,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他:
「李傑,我對你因愛生恨,是你讓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模樣。」
我從李傑的眼神里,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。
像他這樣的普信男,路過的女人瞥他一眼,他都能自作多情認為女人對他一見鍾情。
更別說前任對他「又愛又恨」,他這輩子死都忘不掉前任。
從酒店出來,我心裡樂開了花。
錢是好東西,但我不會像他一樣貪心。
我拿回我應得的20萬,剩下的30萬我轉給許菁。
返回榕城的高鐵上,許菁給我發微信:
「曼曼,30萬我已經轉給李傑的媽媽,她在雲南玩得很開心,據說過幾天要組團去曼谷。」
「還有一個好消息,李傑在月子中心的消費記錄我已拿到證據。」
「我們,等風來。」
11
回到榕城我和房東說明到期不再續租,這套房一個月後到期。
李傑和許菁的婚禮一周後舉行,時間夠用了。
然後我委託地產公司的朋友幫我個忙,0元預定了一套140元的大套四。
一切準備就緒,我躺在沙發上環顧出租房裡的每個角落。
沒有傷感,只有唏噓。
如果我的原生家庭能給我很多愛和認可,我不至於因為渣男不走心的關懷,將自己的全部雙手奉上。
唯一慶幸的是,沒有將我工作的單位和老家地址和盤托出。
我給自己做了一頓川菜,這才是我喜歡的口味。
和李傑在一起,他打著為我好的名義,頓頓做清淡口味的菜。
如今回想,怎麼不算是戀愛綁架呢?
一口辣子雞剛送進嘴巴里,門鈴響了起來。
李傑來了。
比我料想的早了幾天。
我剛打開門,他急切地將我擁入懷裡:
「對不起曼曼,是我來晚了。」
看到一桌子辛辣,他不滿地蹙起眉頭:
「曼曼,你懷著孕呢,不能吃辛辣的。」
我懶得理他,自顧自扒拉著米飯。
他收起滿桌的菜,挽起袖子,迅速做了兩碗面出來。
「嘗嘗我的手藝?」
我定定看向他,直到他坐立不安:
「李傑,你來找我幹什麼,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。」
他頓了頓,有些不好意思:
「那個……50萬,你能先借我周轉一下嗎?我發誓,等我結了婚有錢就還你。不行的話,分期支付也行。」
怕我不相信,他拿出銀行卡:
「我把工資卡給你,這樣你總信了吧?」
他一個月工資7000塊,頻繁換工作,現在未必能有5000塊。
我起身拿出購房合同推給他:
「不是我不幫你,錢都壓在這套房子上了。我付了70萬,貸款100萬。男人靠不住,我得給孩子一個家啊。李傑,你說是不是?」
李傑看了又看,手指微微發抖:
「你怎麼能這麼自私,我是我給你的錢!」
他急得在家裡來回踱步,眉頭皺成「川」字模樣,止不住感慨這可怎麼辦。
「能不能賣了?」
「還沒交房,賣不了啊。」
他撲通跪在地上,求我救救他:
「曼曼,你救救我啊,如果我還不上錢,我的工作和婚姻都會受影響,我需要錢周轉,起碼等我領了證結了婚。」
看著他流下鱷魚的眼淚,我只有厭煩。
直到現在他還把我當冤大頭。
他有困難不找自己媽,也不找未婚妻,看我孤家寡人好欺負。
好,那我陪你玩到底。
我也跪在地上,抱住他哭了起來:
「傑,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嗎?回到榕城我本可以立刻搬家,但我沒有。因為我在等你回來找我。」
「明明說好的一刀兩段,可我還是生出不該有的心思。剛才你來找我,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。」
「但是你卻反覆強調你要和別人結婚。那我怎麼辦,我和孩子怎麼辦?」
李傑愣神一瞬,他語氣緩和了些:
「曼曼……我沒想到你這麼愛我。可是……」
「你沒看到房產合同上的名字嗎?我寫的咱倆的名字啊。我願意一個人養孩子,願意自己還這100萬,我願意在榕城等你,這還不夠嗎?你是要逼死我嗎?」
李傑不敢相信地看著我,又確認問道:
「曼曼,你是說,你願意跟著我,沒有名分?」
12
「是的。雖然不光彩,但我真的放不下你。真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蠱,我這輩子算栽在你手裡了。」
我忍著噁心撒嬌,聲音軟綿撩人。
「李傑,你要記住。我和孩子永遠在榕城等你。」
「哪天你在海城累了,厭了,哪天你不想奮鬥了,你回家,我能養得起你。」
「我和孩子就是你的底氣!」
李傑被我的深情表白迷得暈頭轉向。
為了讓他更確信我是戀愛腦,我帶他去見了「大哥」。
「大哥」給了他一個大紅包,這樣就算官方認證了我們的關係。
他回到海城之前,對我發誓:
「曼曼,在我心裡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。這次我回去結婚,是為了分許菁的家產,等她父親去世,拿了遺產我就離婚和你在一起。」
「不會很久的,你信我!」
他和我的對話,我原封不動轉給許菁。
許菁笑了笑: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等著看吧。」
許菁的婚禮向外地親友全程直播,她也發我一個連結,邀請我看好戲。
婚禮當天,許菁挽著李傑的胳膊站在舞台上交換戒指。
戒指套在她手上的那一刻,螢幕後面突然滾動播放海城新聞:
【收到匿名舉報,海城暖嬰月子中心五樓,被爆從事色情交易。現在已有相關部門介入調查。】
新聞的畫面里,有李傑光著膀子,穿著內褲從月子中心大門往外跑的照片。
婚禮現場一片譁然。
許菁的父親惱羞成怒,衝上台對著李傑就是一耳光:
「畜生,虧我對你這麼好,你把我們許家當什麼了?」
李傑撲通跪下解釋了幾句。
證據確鑿,無人信他。
他抱著許菁父親的大腿,聲淚俱下:
「爸,我真的什麼都沒幹,你相信我啊!看在你和我逝去父親是戰友的份上,你就信我這一次。而且這場婚禮您出了100萬籌備,沒了新郎這不讓人看笑話嗎?」
許菁一腳踢在他心口上:
「誰說沒新郎?有的是男人覥著臉娶我!」
話音剛落,她奪過司儀手裡的話筒:
「大家別急著走,等我換個新郎,婚禮繼續!」
李傑被伴郎從台下拖了下去,追光燈打在一位英俊帥氣的男人臉上。
許菁父親黑著臉,眼看著男人把戒指套在許菁的手上,卻只能隱忍著沒有發作。
原來是這樣。
許菁從一開始在乎的就不是李傑爭奪家產,而是她要在婚禮現場,逼著爸爸同意換新郎!
嘖嘖,吾輩之楷模。
我嗑著瓜子看完了整場婚禮,給許菁轉了500塊份子錢。
真CP,最好磕。
13
據許菁說,李傑索要的38萬彩禮錢,這筆錢也是他信用貸的。
許菁沒有還,讓他告去吧,許菁有時間陪他耗,但是他沒有。
海城月子中心被一鍋端了,警察到處在找涉案人員。
我將貴重物品轉移到了新家,那裡的物業很負責,保安都是退伍軍人。
一切準備就緒,就等李傑上門。
果不其然,他在第二天的凌晨時分敲響了我家門。
「曼曼,我回榕城來了,我沒有和許菁結婚。婚禮現場我悔婚了,我沒辦法違背心意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。」
「我把戶口本帶了過來,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民政局登記結婚。」
我喝了口水,懶懶地回應:
「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結婚了?」
他一怔:「是你說和我有個家,買了房子的,你忘了嗎?」
我把購房合同遞給他:
「這個嗎?我突然不想買了,就退了房。你喜歡?送你了哈。」
李傑這才反應過來,他眼神透露著凶光,再次質問我:
「你不和我結婚,孩子怎麼辦?」
我輕聲笑了笑,像看傻子一樣看他:
「孩子?我給你啊。」
一個殭屍布偶娃娃落在他懷裡:
「帶著你的娃娃走吧,我要睡覺了,再見!」
他這才發現自己被我設計了。
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家,他一個箭步過來掐住我脖子,將我抵在牆上。
咬牙切齒說道:
「顧曼曼,你玩我?把那50萬還給我,不然我掐死你!」
我掙扎著反問他:
「50萬?我只拿了20萬,剩下的30萬都給你媽了啊!」
「哦,對了,我忘記你也是個媽不疼娘不愛的孩子。你婚禮上你媽也沒出現,對嗎?」
他一手掐住我脖子,一手給他媽媽打電話。
關機。
還是關機。
「你不用打了,你媽去泰國旅遊了,一時半會回不來呢。」
李傑冷漠的眼神里透出一絲慌張。
原來他也有關心愛護的女人啊,哪怕那個人不曾愛他。
他手指收緊,要將我掐死:
「顧曼曼,你怎麼會知道我媽在旅遊,你到底把她弄哪去了,你說不說,嗯?」
氧氣漸漸稀薄,我看他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。
關鍵時刻,大門被人踹開:
「是我把錢轉給你媽的!」
「放開顧曼曼!」
14
李傑恍惚時,我一腳踹在他的下體,俯下身子瘋狂呼吸氧氣。
許菁帶著警察扣住了李傑。
他被強制跪在地上。
他的眼神在我和許菁之間流轉,終於自嘲般笑了笑:
「你們倆……藏的夠深啊。」
「栽在你們手裡,我認了。但求求你們放過我媽,她身體不好,萬一真出點事怎麼辦?」
許菁聳了聳肩膀,兩手一攤:
「我只負責送給你媽錢,但她一心想出國,勸也勸不了。她和你一樣,都是慾壑難填的人,這是你們的報應。」
李傑悔不當初。
但法律不會因為壞人流淚而動容,我們也不會。
後來,李傑故意殺人罪和嫖娼罪,數罪併罰,判處無期徒刑。
我搬到新住所,開始屬於自己的新生活。
看著許菁發過來的,她和老公的蜜月照,我也開始期待這樣美好的愛情。
只是下一次談戀愛之前,我一定讓許菁幫我把關。
畢竟選男人這件事,許菁是我的楷模……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