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的私生子和我媽的私生女同時上門。
一個想把我攆出公司。
一個想把我攆出家。
我看著餐桌旁一言不發的我爸。
和捻著佛珠裝瞎的我媽。
一把掀翻了桌子。
想讓我不好過,那你們也別過了。
1
半個月沒回家,家裡出現兩個不速之客。
我爸的私生子和我媽的私生女一起登堂入室了。
長方形餐桌旁,我左手邊坐著我媽的私生女秦暖。
右手邊坐著我爸的私生子許銘亦。
見我沒有什麼反應,我媽小心翼翼地開口:
「明歌,你們兄妹三人坐在一起真是養眼呢。」
我爸立馬附和:「是啊,一家人就要在一起。」
爸媽相互如仇人一樣生活了十幾年,沒想到因為我兩人還聯手了。
我吐出嘴裡嚼不爛的牛腩。
只覺得家裡的菜怎麼做得這麼噁心。
沒了胃口,我擦擦嘴角道:「說吧,把這兩個東西弄回來噁心我幹什麼?」
對於我的話,爸媽早已習慣。
只是這兩個私生子女還不適應。
「姐姐,你怎麼能這麼說小暖……」
「許明歌,你說誰東西呢,我是你哥!」
兩個人,兩種風格。
倒是符合我對私生子和私生女的刻板印象。
我爸在桌子下用力扯了許銘亦,然後轉臉對我笑道:「銘亦和暖暖已經由我和你媽做主接回來了,都是咱們家的血脈,總不能一直在外面。」
我沒有理我爸,而是看向我媽確認道:「媽,這也是你的意思?」
我媽訕笑:「大家的意思,大家的意思。」
我點點頭:「好啊,你們都沒意見,那我自然也沒意見,就是他們住哪間房,需不需要重新裝修一下?」
見我鬆口,所有人都鬆了口氣。
我媽語氣輕快道:「不用裝修,銘亦住一樓那間大客房,至於小暖……你也知道,咱們家其他客房都有點小,就讓她先暫住你那屋了,你今天回來,正好和小暖一起,你們姐妹倆說說話。」
我扯起嘴角,站起身。
半個月沒回來房間都給我占了。
是不是不生氣就把人當傻子呢。
我在他們疑惑的眼神下掀起餐桌一角,用力掀翻餐桌。
「啪!」
大理石岩板混著菜湯碎了一地。
我爸和許銘亦身上也沒能倖免,熱氣騰騰的排骨山藥湯直接澆了他們一身。
「啊!」
「你瘋了!你幹什麼!」
我媽的尖叫聲和我爸的質問聲同時響起。
外面的傭人聞聲趕來,卻都不敢上前。
「孽障,你是不是要造反!」
我冷冷地看向我爸,只覺得他這人真是記性不好。
他的反,我早就造了。
我挽起了長發,從酒櫃下面抽出棒球棍。
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離開餐廳,坐電梯上二樓。
透明的電梯讓我能看見我媽驚恐的神色。
她知道我要做什麼。
2
沒多久樓上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。
我臥室里的衣帽間被砸了個粉碎,從前那些素凈的衣服被擠在角落,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小香風、小禮裙。
我扯出這些衣服扔在臥室中間。
包櫃里還有幾隻粉色香奈兒和愛馬仕。
我掏出打火機,拿了一件真絲裙點燃。
火焰著得極快,快到我媽和秦暖上樓時,正好看見火舌吞噬那些包。
「不要!我的包,我的衣服!」
秦暖哭著喊著想要撲進火堆,被我媽死死攔住。
隨後趕來的兩個男人見狀去找滅火器。
我爸找滅火器之前還不忘罵我一句「孽障」。
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的。
自從我成年後,沒有一個人罵我不需要付出代價。
還記得去年超雄在網上流傳時,我爸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基因。
當時他跟家庭醫生反覆確認,女人就不能超雄嗎。
他甚至懷疑我的基因。
後來他學會了那個詞,他說我是天生的壞種。
我很冤枉。
我也沒做什麼。
不過把他的秘書踢流產。
把找上門來的女大學生罵退學。
把他的帥氣男助理送去非洲。
他葷素不忌,我就幫他葷素全忌。
樓上一片火熱,我在樓下也沒閒著。
許銘亦倒是不喜歡包和衣服,他的房間東西也少,倒是省事了。
等他們在樓上滅完火下來找我時,我正在衛生間沖馬桶。
許銘亦的電腦被掰成了四塊,平板被穿了個洞,硬碟和相機全都被我砸得粉碎,扔進了馬桶。
看見馬桶里的殘渣,許銘亦臉色瞬間漲紅。
「賤人,我要弄死你!」
說完就攥著拳頭衝上來,那副樣子好似真想把我打死一樣。
我猛地蹲下,從他腋下躲過,順便還給了他襠下一腳。
學了這麼多年泰拳,防的就是這種沒品的男人。
許銘亦捂著襠部瞬間偃旗息鼓。
那一腳的輕重我清楚,沒半小時是起不來的。
我拍了拍手,解決完小的,該解決老的了。
3
我爸忙著叫家庭醫生來看許銘亦,我只好先找我媽。
我笑著看我媽:「媽,你想把秦暖接回來一起住?」
我媽連忙擺手:
「明歌,媽真不是這個意思,你也知道這些年媽一心撲在你身上,為了你連美容都不做了,整日在寺廟祈福,你妹妹這次就是受你爸生的那個畜生挑撥才會找上門來,媽這次一定好好收拾她。」
自從我十八歲以後,我媽總是要去燒香拜佛。
說是要替我償還業障。
笑死。
要不是看見她在去佛堂的路上拐進白馬會所,我還真信了。
我念我媽不容易,嫁了個種馬男人,還生了個我這樣的閨女。
所以在收拾我爸時,我對她留了一線。
可不能用我的善良來傷害我啊。
我勾了勾唇角,笑得極為大度:「妹妹的事我可以不計較。」
我媽剛要鬆口氣時,緊接著聽見我道:
「聽說弟弟要上初中了,國內教育資源那麼差,不如去國外吧,我想想……以色列怎麼樣?」
我媽睜大眼睛,剛才還跟我上演的母女情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「你瘋了!小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,想把小寶送走,除非把我殺了!」
我沒有說話,喊打喊殺成何體統。
法治社會,我這不也是想讓弟弟經歷更好的教育嘛。
我叫來貼身保鏢。
「訂張明天飛以色列的機票,去香山別墅十八棟把秦安接過來,這一走不知道幾年,你們母子今晚好好團聚一下。」
我媽眼中瞬間充滿驚恐,嚇得眼淚都忘了流。
她以為自己把秦安藏得很好,沒有人知道他的住處。
為了保護這個兒子,她恨不得一個月才見上一面。
這下她是真的知道怕了,哭著喊著抓住我的手臂。
「明歌,這是你親弟弟啊!他才十二歲,他什麼都沒做錯!」
我皺眉,用力抽出手臂。
見她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到底還是心軟了。
保鏢還在我旁邊候著,我改了剛才的指令。
「以色列的機票別訂了,訂德國的。」
說完我不管我媽的鬼哭狼嚎直接離開。
去找我爸時,發現他正在打電話。
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麼,只聽見我爸說什麼瘋了。
我悄悄走近他,一把抽出他的手機。
看著電話上「白玉」兩個字,我笑彎了眼。
「白阿姨,有時間來家裡玩啊,許銘亦怎麼沒把你帶來呢。」
我等了半晌,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。
一看通話已經被掛斷。
我把電話扔給捂著心臟大口喘氣的我爸。
「怎麼混的,小老婆都敢掛你電話了。」
4
我爸不停深呼吸,那副樣子好似要被我嚇過去了。
他平復半晌,才咬牙切齒地開口:「你到底要幹什麼,銘亦都被你害成這樣了。」
對待我爸,我可沒有那些好顏色。
我冷哼:「害成什麼樣了?再有下次,我讓他斷子絕孫。爸,你知道的,我說到做到。」
「孽障,你就是天生的壞種,我許宏一世英名,怎麼生下來你這麼壞的女兒。」
我冷笑:「別說這些沒用的了,親子鑑定你都做了八百回了,怎麼,還不相信我是你女兒嗎?」
聽見我們爭吵,許銘亦一瘸一拐地從臥室里出來。
「許明歌,你是爸的女兒,你怎麼能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?」
我瞥了一眼蠢得冒泡的許銘亦。
每次見面他要麼就拿哥哥的身份壓我,要麼就拿我爸壓我。
他除了這兩樣拿不出來別的了。
「我一直以為只有父母雙方都是蠢貨,才能生出你這種蠢材,可前兩天見過你媽之後,我發現她比你們聰明多了。」
我嘆了口氣:「原來只有父親一方是蠢貨就能生出你這種蠢材啊。」
許銘亦聽後反應極大。
「你見我媽了?你見我媽做什麼!」
要不說他是蠢材呢?
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媽是他的軟肋。
我勾唇:「見你媽自然是為了弄死她啊。」
「你敢!」
許銘亦聽後又想上來打我,但他的大幅度動作扯到了自己私密部位。
直接跪在地上。
我爸一看這情況,趕忙又叫家庭醫生,一時間兵荒馬亂。
時間已經不早了,我沒心情和他們在這磨嘰。
直截了當地告訴我爸:「許雅晴的生活費這個月就斷了,爸,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續上。」
我爸怔怔地看著我。
許雅晴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存在。
白玉是我爸的初戀,當時懷孕了帶球跑。
給我爸生了一對龍鳳胎。
這些事我爸一直都不知道,直到倆孩子上大學了才知道。
許雅晴直接出國留學了,許銘亦留在我爸身邊,選擇了本市的學校。
我爸把許雅晴藏得很深,憑我自己可能真挖不出來。
但這一切都是爺爺告訴我的。
從白玉生下許家血脈開始,爺爺就知道。
人都是有軟肋的。
我媽的軟肋是秦安。
許銘亦的軟肋是他媽。
至於我爸的軟肋,是許銘亦和許雅晴。
5
出了門,別墅外停著一輛阿斯頓馬丁。
見我出來,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。
我的未婚夫江玟軒。
他笑得活像只勾人的狐狸:「最近弄了瓶好酒,今晚有沒有時間賞光?」
江玟軒那張臉實在養眼。
香車,美男,還有好酒,我沒理由拒絕。
我的未婚夫是爸媽千挑萬選出來的。
江玟軒不僅長得帥,條件好,學歷高,從小接受國外教育,待人彬彬有禮,還從不拈花惹草。
在我爸媽眼中這簡直是完美男人。
他們希望我能對他一見鍾情,為了他放下屠刀,回頭是岸。
太可笑了,兩個薄情的人妄想生出個情種。
我名下的美妝公司即將要融 C 輪,我忙得腳不沾地。
江玟軒來看了我幾次,見我是真抽不出時間,就沒再打擾。
等融資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,已經是兩個月後。
這兩個月我爸媽格外老實。
秦安被送去了德國,我媽雖然鬧了兩場,但也無奈接受。
而我爸那邊,反而消停得有些詭異。
興盛集團每月一次董事會,我爸神清氣爽地坐在我下首。
看著他這副樣子,我不免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又養了個小老婆。
集團發展了幾十年,到我手裡基本延續著爺爺還在時的風格。
以實業為主,科技為輔。
在這個眾多公司都在大刀闊斧改革的時代,我選擇了保守經營。
不是決策問題,而是這個集團經不起改革。
什麼好集團能經得起這群心眼子比毛孔還多的老東西的攪和。
開完例會,我爸單獨留了下來。
跟那日一口一個「孽障」不同,他難得對我有笑容。
「明歌,最近有沒有吃好飯啊,爸看你都瘦了。」
我皮笑肉不笑:「有屁快放。」
他嘖了一聲:「爸這不是關心你嗎,對了,我聽玟軒說你的華美在融 C 輪,總跟我喝酒那個李叔就是天源資本的,要不給你介紹介紹?」
能跟他總喝酒的,也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再說,我當興盛的董事長這麼多年,用他給我介紹?
我不再理他,起身要離開會議室。
一打開會議室的大門,許銘亦跟個門神似的站在大門口。
他堆起假笑:「早啊,妹妹。」
沒等我說話,保鏢一把把他拽開。
我再沒了耐心,冷聲道:「再不說,就把你們都扔出去。」
我爸看我動氣了,也不再演戲。
「明歌,你也知道雅晴的存在了,爸之前一直都沒說,就是怕你生氣,但雅晴是你親姐姐。」
聽到她說許雅晴,我轉頭看向他,眼裡沒有一絲溫度。
「雅晴在英國學的是金融管理,前段時間也畢業了,我想著讓她回家幫幫忙,你姐姐可不像這臭小子,她是正兒八經的金融碩士,為了咱們家拒了好幾家國外公司的邀請。
「集團這些年也難,有這種人才當然要自己用,你看,銷售部總經理的位置空著,讓你姐姐來吧。」
他看著我的眼神甚至有些小心翼翼。
這麼多年,他罵過我,打過我,恨過我,畏懼過我,但從沒小心翼翼地看過我。
多可笑,為了他另一個女兒,他竟然能低三下四、小心翼翼地求我。
我勾唇,笑意不達眼底:「好啊。」
6
我十八歲那年,爺爺心臟病急發去世。
去世前,他只見了我一人。
爺爺去世不到一小時,我奶帶著二叔把我軟禁在老宅。
讓我爸拿名下所有股權來換我。
我記得奶奶只給我爸一天的期限。
可整整三天,都沒有我爸的身影。
第三天,張律師帶著爺爺早就立好的遺囑去找我爸。
看見遺囑的內容,我爸才火急火燎地來老宅救我。
他到時,我已經被餓得就剩一口氣。
爺爺將他名下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全部留給了我。
現在想想那天的情景,我還是想笑。
上一秒還要把我餓死的奶奶和二叔,在看到遺囑後立馬變臉。
甚至那老不死還把自己的千年人參找出來讓我補補。
我爹更甚,儼然一副慈父面孔,為了我大逆不道地報警抓了自己的媽和弟弟。
那時我就知道,正常人在這家裡活不下去。
我休養期間,我爸一直哄騙我將股份轉移。
在馬爾地夫和小情人度假的我媽也專程回來。
就為了我那些股份。
我答應了。
之後在爸媽放鬆警惕時,偷跑了出去。
等他們找到我時,我已經在本市最好的律師團隊的公證下立了我的遺囑。
若我意外死亡,將會把股份和名下財產全部變現,捐給慈善機構。
也就是說要是我死了,我爸媽一分得不到。
靠著我爸那百分之三的股權,他早晚坐吃山空。